文·周兼明
不久前,一份“川渝地區最新工資價位表”在網上流傳,引發了不少網友的點贊。這份工資價位表是四川省人社廳與重慶市人社局共同發布的,全名為《川渝地區2020年人力資源市場工資價位和行業人工成本信息》。此表編得清晰易讀,有行業分類,有崗位等級分類,有職業種類的細化統計,不同企業規模也有分類,不懂統計學的人很容易就能查到自己關注的行業內容,并大致了解該行業或職業的收入水平。
這份統計表是以企業薪酬調查為基礎做出的,共調查了18個行業門類的12602戶企業,涉及職工167萬余人,調查樣本很有代表性。調查的起止時間為2020年1月1日至12月31日。其中的工資價位,指的是企業從業人員的工資水平,包括基本工資、獎金、津貼和補貼、加班加點工資等;而行業人工成本水平,指的是企業使用勞動力發生的所有直接和間接費用總和,包括勞動報酬、福利、教育、社會保險、勞動保護、住房等費用。
工資價位包括了低位數、下四分位數、中位數、上四分位數、高位數,分別標明了最高和最低的10%價位,以及上下25%的價位,網友比較稀罕的是看到了“中位數”,就是處于數據中間的數值。這是西方國家在統計收入或財富時常用的數值,一般認為它可能比平均數更接近真實水平,因為很富有的人與低收入者的收入平均后,很可能無法呈現貧富差距的真實狀況。而中位數去掉了窮、富兩端的數字,較能體現一個社會中主流人口的大致收入。
從該份統計表看,在川渝地區的18個行業門類中, 金融業、軟件信息業、科研技術服務業位于三甲,工資價位高位數分別達到27.70、16.56、16.39萬元/年;而住宿餐飲業、居民服務修理業、教育居后三位,工資價位高位數分別是7.2、8.13、9.49萬元/年。從73個職業種類看,飛機和船舶技術人員、企事業單位負責人和金融服務人員收入最高,年收入高位數都超過了20萬元,而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服務人員、紡織品服裝和皮革制品加工制作人員、農業生產人員等收入較低,年收入高位數均未達到6萬元。
川渝地區的這份工資價位表之所以贏得網友稱贊,不僅因為它較真實地反映了當地收入的真實水平,也因為它貼近民眾的生活和需求。了解不同行業、不同職業、不同崗位的收入水平,是民眾知情權的一部分,它既可為民眾繼續學習和擇業提供參考,民眾也可以據此分析各行業收入的合理性,監督與評判當地政府對行業政策的決策和調整。各地政府和部門可依據統計數據,來進行行業的宏觀決策和微觀調節,這種調節也會作用于民眾生活。
近年來,中國各地統計機構有所改變,開始注重發布一些貼近民生的統計數據,定期發布居民收入、經濟運行數據、生活品價格、消費價格指數等數據,但如何更準確、及時、真實、通俗地公布各類與民生相關的統計數據,讓統計真正貼近民生,并對民眾生活構成引導和參考,仍存在很大的改進空間。從各地公布的數據看,大多數統計數據都表述得太專業,沒有學過統計的人很難看懂,自然難從中獲益;從內容看,真正與當地民生相關的專項統計數據極少,民眾對本地的很多宏觀情況缺乏了解。
如何讓統計貼近民生、服務民生,是各地政府與相關部門的職責之一,它既是對民眾知情權的保證,也有助于社會平衡健康地發展。各地應積極拓展統計領域,改進調查與統計的方法,切實回應民眾的需求。比如在醫療方面,各地就可以有一些針對大病的統計,對不同疾病大致需要的治療費用、不同等級病情的醫療費用等有一些比較詳盡的調查,如這份“川渝工資價位表”一樣,分成高位數、中位數和低位數,這樣民眾家中一旦有人患病,也能大致了解相應的治療費用。再如調查失業率,除公布一個統一數字外,能否分行業、分職業展示更詳盡的數據,這樣有助于各行業民眾對本行業狀況有所了解。關于失業率的數據越細化,政府部門和企業對數據的分析與研究,才越能提出更有針對性的解決辦法,并通過市場規則來擴大就業機會。
此外,還應完善和改革統計方面的一些法規,讓統計數據能真正杜絕造假。既然要讓統計貼近民生、服務民生,數據保真就極為重要,不能夸大與造假,防止又形成了調查數據的新利益鏈。只有確保數據的權威與公信力,這種統計才對各級政府決策有參考價值,民眾在做一些關于教育、職業和未來的決策時,才可以參照這些數據。
民生始于福利,但如今人們更關注的是生活質量和民生問題。如今統計更多監測的是社會發展方面的指標,關注的多是基于生存的民生,少有與發展相關的民生,統計中籠統數據多、細化的數據少,同時仍然缺少對民生狀況的預警性調查。只有深入研究這些問題,開拓一些新的統計領域,統計部門才能做好民眾生活與公共事業的“晴雨表”。
統計在現代社會,對政府決策和民眾生活都日益重要,它是信息,是咨詢,更是一種監督。統計從業者既是社會的瞭望者和預警者,也是醫療、教育、就業、收入、居住、社保等民生領域改革與進步的促進者。現代社會,無論是政府、企業和民眾,都需要靠數據說話和表達觀點,整個社會對真實、科學和細化的統計數據有著巨大的需求。只有統計貼近民生了,才有在未來解決更多民生問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