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三方支付公司寶付支付因收到央行上海分行開出的58萬元罰款,再次進入行業視線。
資料顯示,近幾年互聯網金融爆發,寶付支付為該類機構提供支付服務得以快速發展。數據顯示,2015年到2017年上半年,寶付支付互聯網金融行業商戶收入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30.06%、47.80%和88.15%。
然而選擇互聯網賽道也為寶付支付帶來了不少風險。央視新聞關于套路貸的報道中就曾提及寶付支付。報道指出,數據風控公司新顏科技為套路貸產品提供服務,其“雷達產品”使用的就是來自寶付支付的數據。而“部分第三方支付公司明知是套路貸犯罪,仍為相關機構開通支付通道(從而收費)。”
工商信息顯示,寶付支付與新顏科技均與上海漫道金融信息服務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漫道金服)存在關聯關系。漫道金服自2017年5月以來曾兩次提出IPO申請,但最終于2020年8月被證監會終止審查。
值得注意的是,寶付支付的支付牌照有效期為2021年12月21日。在即將迎來大考之際,因業務不審慎遭到監管罰款并責令整改,是否將影響其牌照續展的結果?母公司漫道金服的上市工作最新進展如何?就相關問題記者分別致電寶付支付和漫道金服,截至發稿,尚未收到回復。
罰單、投訴不斷,母公司IPO排隊2年多敗北
公開資料顯示,寶付網絡科技(上海)有限公司成立于2011年,同年獲得由中國人民銀行頒發的《支付業務許可證》,許可范圍為全國范圍內的互聯網支付業務,并于2016年續展至2021年。2019年底寶付支付獲得跨境支付外匯牌照,2020年初獲批具備VISA卡境內收單QSP資質。
工商信息顯示,寶付網絡科技(上海)有限公司是上海漫道金融信息服務股份有限公司全資子公司。漫道金服于2008年9月3日成立,注冊資金3.6億元,公司經營范圍包括:金融數據處理,金融軟件開發,計算機軟硬件的技術開發等。股權穿透信息顯示,漫道金服的實際控制人為鄭炳敏,其通過直接和間接合計控制公司73%股份,剩余27%的股份由東方財富持有。2015年7月,漫道金服曾獲取東方財富2.5億元投資,提出將攜手東方財富打造“互聯網金融優質卓越品牌”。
作為一家具有互聯網支付資質的第三方支付企業,寶付支付正趕上了互聯網金融的風口。資料顯示,寶付支付主要客戶涵蓋互聯網金融、消費金融、電子商務、數字娛樂和其他行業。2015年至2017年上半年,寶付支付互聯網金融行業商戶交易量占總體交易量的比例分別為42.18%、76.05%和94.38%,互聯網金融行業商戶收入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30.06%、47.80%和88.15%,均呈快速上升趨勢。
手持互聯網支付牌照,寶付支付的母公司漫道金服早在2017年就開始沖刺上市。2017年5月,漫道金服首次在證監會官網公示招股書,公司擬在上交所公開發行不超過4100萬股股份,募集資金8.84億元。2018年1月,漫道金服更新招股書。據披露,2017年上半年,寶付網絡合計收入占漫道金服主營業務收入比例達到了97.59%。
然而就在漫道金服首次披露招股書不久,寶付支付就因四項違規收到了監管部門的罰單。2017年8月29日,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出具一張處罰決定書,寶付支付被罰款10萬元。據更新后的招股書披露,寶付支付此次被罰主要因以下四項違規行為:一是在未獲得中國人民銀行批準的情況下,擅自進行了監事會主席、首席技術官、風控負責人的變更,違反了《中國人民銀行辦公廳關于規范支付機構變更事項監督管理工作的通知》第三條的規定;二是在拓展網絡特約商戶時,未有效落實特約商戶實名制管理,違反了《銀行卡收單業務管理辦法》第七條及第十條的規定;三是在2014年5月19日至2016年12月21日期間為8家商戶提供支付服務,將商戶支付賬戶資金結轉至非同名銀行賬戶,違反了《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第十二條及《銀行卡收單業務管理辦法》第二十九條的規定;四是2017年4-6月,公司實繳貨幣資本與客戶備付金日均余額的比例低于10%,違反了《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第三十條的規定。
行業人士指出,近年來,中國人民銀行等監管機構為防范金融風險,加強了對第三方支付機構的監管力度,第三方支付機構因違規受到處罰將成為常態?;蚴鞘苌鲜鲆蛩赜绊懀澜鸱腎PO排隊之路走得頗為坎坷。
2018年11月,漫道金服曾被證監會中止審查,隨后其又在2019年5月重新提出IPO申請。2020年11月,證監會網站披露了2020年度首次公開發行股票申請終止審查企業名單,其中漫道金服榜上有名,終止審查決定時間為2020年8月3日。
但寶付支付因業務違規收罰單的情況仍在繼續。近日,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公布的行政處罰信息公示表顯示,寶付網絡科技(上海)有限公司存在以下違法行為:1.未確保交易信息的真實、完整、可追溯和在支付全流程中的一致性;2.未按規定設置收單銀行結算賬戶;3.為不得開立支付賬戶的機構開立賬戶。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決定對其處以58萬元罰款,并責令限期改正。
寶付支付業務方面的不合規,還引來了用戶的大量投訴。記者梳理發現,在網絡投訴平臺,“莫名被扣款”成為了許多消費者投訴寶付支付的重點內容。
根據《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相關規定,從事網絡支付業務的支付機構應于每年1月31日前,將前一年度發生的客戶投訴數量和類型、處理完畢的投訴占比、投訴處理速度,以及風險事件、客戶風險損失發生和賠付等情況在網站對外公告。記者梳理寶付支付官網公布的信息發現,2016年,寶付支付的交易類客戶投訴(包括支付掉單類、重復支付類、盜刷類)數量曾一度達到826件,后逐漸下降,2017年至2020年分別為82件、45件、37件、33件。而2016年至2020年,寶付支付的服務類客戶投訴數量分別為1463件、2839件、2951件、3801件、3987件,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據介紹,服務類客戶投訴的內容包括了簽約認證類、信息查詢類、服務態度、處理時效等不涉及資金變動的相關投訴。
布局網貸業務風險頻出,曾遭央視曝光
在宣傳資料中,寶付支付自稱是最早進入消費金融領域的第三方支付平臺之一,主要為持牌消費金融機構推出一站式支付+消費金融行業解決方案,“打通開戶、放款、還款所有環節,構建場景方和資金方便捷通道”。據披露,寶付支付布局的消費場景包括了汽車金融、供應鏈、醫美、家裝、租房等。此外,寶付支付還提供充值、放款、還款、分賬等產品功能,并定制出場景分期、小額借貸、平臺貼息、免費分賬等支付解決方案,提高訂單并發量,縮短交易周期。
然而,為互聯網金融公司提供支付服務,既讓寶付支付走上了發家之路,也給其埋下了不少隱患。
據招股書披露,寶付支付主要客戶中P2P網貸平臺占了大半,如現金巴士的運營主體微額速達(集團)有限公司,e租寶關聯公司金易融(北京)網絡科技有限公司,錢寶關聯公司江蘇錢旺智能系統有限公司,以及團貸網、掌眾金融、雅堂金融、東方銀谷等平臺。資料顯示,隨著P2P迎來整個行業的出清和整頓,上述平臺或清盤,或已涉及刑事案件。
寶付支付互聯網金融行業商戶交易量占比過高的情況也引起了監管的關注。證監會發審委就曾要求漫道金服核查P2P客戶的銷售收入金額及占比、交易量及占比、平均費率的行業差異情況,說明P2P客戶的股東背景、管理團隊、資產情況、注冊資本、月投資量、凈資產、年交易量等準入資質,P2P客戶的合法合規性及風險程度,國家的宏觀和相關監管政策是否對公司的發展帶來重大不確定風險,公司對P2P客戶的具體管理措施、對P2P客戶是否存在重大依賴等。
2019年下半年,公安部嚴打網絡犯罪,啟動了“凈網行動2019”專項整治行動。多家大數據公司遭公安機關上門,其中漫道金服鄭炳敏為實際控制人的新顏科技也遭到查處。據警方通報,包括新顏科技在內的多家大數據公司專門研發數據風控產品,通過爬蟲技術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為套路貸系統平臺提供風險控制及催收支撐服務,還將非法獲取的公民個人信息出售給其他多個套路貸犯罪團伙,為其提供風控服務和催收支持,非法牟利。
而在央視新聞關于上述行動的報道中,寶付支付作為新顏科技的關聯公司也被提及。報道內容顯示,寶付不僅為套路貸公司提供支付通道,還為新顏科技提供數據支持。
例如,報道中網安部門工作人員在采訪中指出:“有第三方支付公司在支付的過程中明知是套路貸犯罪,還為其開通支付通道(從而收費)。”對應新聞畫面出現了寶付第三方支付。報道還披露,新顏科技主要為套路貸產品提供四個方面的服務:對接貸款公司商戶、授權類產品、雷達產品、鑒權類產品。其中雷達產品也叫做智能評估類產品,主要通過使用寶付支付提供給新顏科技的公民個人交易信息(資金交易時間、資金交易金額、資金交易狀態、商戶ID、公民身份證號碼)對借款人的資金情況、還款情況、逾期情況等行為以計數、打分、數額等方式對借款人的情況進行畫像。該雷達產品上線起始時間為2017年6月至2019年9月。
隨著互聯網金融風險的大幅壓降,全國實際運營的P2P網貸機構由高峰時期的約5000家逐漸縮減。2021年1月,在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新聞發布會上,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陳雨露表示,2020年防范化解金融風險攻堅戰取得重要階段性成果,P2P平臺已全部清零。
風口過去后,寶付支付又將何去何從?此前IPO被終止審查時,漫道金服曾對外表示將調整業務結構,擇機重啟上市。在調整業務方面,記者梳理資料獲悉,近年來寶付支付也在布局物流支付。針對網絡貨運平臺業務實際及真實需求,寶付通過多渠道支付(聚合支付、快捷支付、網銀支付、賬戶支付等)、賬戶體系、智能分賬、金融科技等提供一站式綜合支付服務解決方案。除此之外,依托寶付聯合合作伙伴提供保險等增值服務。
就寶付支付違規整改情況,及母公司漫道金服的上市重啟工作最新進展,記者分別致電寶付支付和漫道金服,截至發稿,尚未收到回復。(記者謝奀國實習記者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