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下午,市場監管總局聯合商務部組織召開規范社區團購秩序行政指導會,強調互聯網平臺企業要嚴格規范社區團購經營行為,嚴格遵守“九不得”,包括不得通過低價傾銷等方式濫用自主定價權、不得利用數據優勢“殺熟”等等。
對此,多位接受記者采訪的專家表示,“九不得”新規向互聯網平臺宣告了經營紅線,背后隱含著“九應當”,提示了應該如何做,才能健康發展。只有將發展與規范結合起來,才能使行業健康成長。
“‘九不得’背后暗含著‘九應當’”
當日行政指導會,阿里巴巴、騰訊、京東、美團、拼多多、滴滴等6家互聯網平臺企業參加。
公開數據顯示,截至今年Q3,過去12個月間,京東的活躍購買用戶數達到4.416億,同比增長32.1%,增速創下過去三年來的新高,一年凈增了1億多活躍用戶;美團平臺交易用戶數達到4.76億,同比增長9.4%,活躍商家數為650萬;截至今年9月底,拼多多平臺年活躍買家數達7.313億。相較于2019年同期的5.363億,同比增長36%,一年增長了1.95億。
龐大的用戶規模和市場體量是我國互聯網平臺經濟的一大特征。
“互聯網企業做大做強,必然具有規模性,但規模大并不一定等于壟斷。”中國社科院信息化研究中心主任姜奇平表示,主要看后來者是否可以自由進入,如果可以自由進入,只能算壟斷競爭。如果新的資本、新的技術創新可以打破進入門檻,就難稱壟斷。
姜奇平認為,“通過資本投入快速擴張用戶規模,是互聯網成長模式的一部分。關鍵是要有序發展。”
今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強化反壟斷和防止資本無序擴張。姜奇平表示,要重點理解無序。這種無序表現在多個方面:一種是行為無序,例如,以排擠競爭對手或獨占市場為目的,以低于成本的價格傾銷商品或服務。這種“燒錢”行為,屬于不正常競爭行為,需要制止;另一種是不遵守規則、破壞規則意義上的無序,如實施沒有正當理由的掠奪性定價、拒絕交易、搭售等濫用市場支配地位行為,因為這種擴張直接損害了明文規定的規則;還有一種是破壞行業秩序意義上的無序,例如,資本在跨界融合中,鉆行業監管的空子,或進入新領域利用政策空白(如信息采集)利用科技手段巧取豪取,恃強凌弱等等?!熬挪坏谩北澈箅[含著“九應當”,提示了應該如何做,產業才能健康發展。
“采用行政指導方式,體現了審慎監管的態度”
此次會議召開的方式為行政指導會。何為行政指導?
對此,北京中銀(合肥)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行政業務部主任彭鵬表示,“行政指導區別于一般行政行為的最大特點在于,行政主體在作出行政指導時是不以公權力為依托的,也就是說行政指導本身并不具有強制性,這也比較符合一貫以來對互聯網領域的審慎監管的態度?!?/p>
他認為,行政指導當然也是具有行政管理職責的行政機關才會作出,既包括助成性的指導,也包括限制性的指導,“九不得”顯然屬于限制性的指導,本身不具備強制性。
姜奇平認為,“九不得”仍然屬于審慎監管的范疇?!岸囗棥坏谩鞔_的都是不得違法,反對以不正當的方式從事損害市場秩序、競爭環境和消費者權益的活動?!?/p>
但彭鵬也強調,“‘九不得’由于其后大部分均有明確的法律依據,是一種有法律依據的指導,如行政相對人違反相應的具體法律,行政主管機關會進一步依法采取具體的行政措施?!?/p>
“新商業模式呼喚創新監管方式”
此次行政指導會要求,各地市場監管部門要積極回應社會關切,加強調查研究,研判掌握社區團購市場動態,針對低價傾銷、不正當競爭等問題,創新監管方式,加大執法辦案力度,依法維護社區團購市場秩序。
中央財經大學中國互聯網經濟研究院副院長歐陽日輝表示,互聯網平臺是一種新興業態,其中一個顯著特點是跨界經營,這對以往‘條塊分割’的監管方式提出了挑戰。他分析認為,以互聯網平臺為代表之一的數字經濟,是我國經濟未來發展的重要形態,對它的監管模式要避免陷入兩個極端:既不能不管,放任;也不能一下管死。
他還舉例了目前互聯網平臺領域里存在的“數一數二,不三不四”現象,即一種互聯平臺,要想在市場上做起來的話,一般只有前面的一二名能有機會,排在第三和第四的機會都很小。他認為,這對以往來自工業時代的壟斷標準也提出了挑戰。
姜奇平建議,監管創新應有效針對平臺企業與應用企業,平臺業務與增值應用雙層經營這一特點,保護平臺一次性固定資產投資,中小企業多次復用這種生產要素供給新方式,針對平臺與平臺關系,平臺與應用關系,應用與應用關系,分別對各方行為加以規范,既保障創新活力,又讓其有秩序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