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即將來臨,人民幣匯率今后的走向受到市場各方密切關注。目前看來,金融市場對人民幣匯率走勢的預期趨于一致——人民幣可能會大幅貶值。在市場人士(尤其是國際市場)看來,明年全球匯市的最大風險就是人民幣貶值幅度超過預期,這也讓全球金融市場對人民幣的動態更加謹慎。近一個月來,各家機構展望未來人民幣走勢,預測明年將貶值5%至7%。匯豐將明年底人民幣匯率的看法調低至6.7,瑞銀認為最糟糕的情況下人民幣將貶至7的水平。投行高盛日前在報告中預計,到2016年底人民幣兌美元將貶值至6.6。英國《金融時報》認為,2016年中國將再次成為決定世界經濟走勢和資本流動方向的重要因素,而人民幣匯率問題將成為關系到“匯率戰爭”的大問題。市場擔心,如果2016年人民幣劇貶,將使世界陷入新風險。
對于今后人民幣匯率走勢,安邦咨詢(ANBOUND)研究團隊此前也已做過分析,人民幣階段性貶值的趨勢確定無疑,當前市場對人民幣的貶值預期已經形成,明年人民幣對美元貶值將是很大概率的事件。如果出現意外事件,人民幣對一攬子貨幣貶值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現在值得注意的是,國際市場對人民幣大幅貶值的預期十分強烈,這將會給人民幣匯率帶來基本趨勢之外的額外壓力,很可能導致人民幣貶值進入超出預期的負面螺旋,在貶值速度和幅度上給中國市場造成過大的打擊。
因此,雖然人民幣貶值的趨勢不可改變,但在政策上,中國的決策層和有關部門應當提前估計到可能出現的市場情景,制定出應對人民幣貶值,尤其是過快貶值時的對策。這樣的政策安排仍然是有意義的。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中國應保持宏觀經濟政策的系統平穩,在保持經濟穩定的同時,加快推進各項改革,營造出經濟穩定發展的環境。一國貨幣最終要反應該國的經濟狀況,尤其是對于中國這樣大的經濟體,只要帶給市場經濟平穩發展的信心,就能比較明顯地消除市場的恐慌心態,從而有效緩解市場對人民幣貶值的預期。因此,保持財政政策的積極進取、貨幣政策的適度寬松以及相應的宏觀政策組合,就得十分重要。這也是中央強調的“宏觀要穩”的真實含義。
其次,要向市場傳達中國央行在人民幣匯率貶值超過一定幅度時進行適度干預的明確信息。在人民幣確定納入SDR后,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易綱曾公開表示,如果人民幣匯率波動超過一定幅度,央行會果斷進行適當的干預。這樣的表態應該多次強調,向市場清楚展示中國央行的政策意圖。對金融市場的影響,很多時候是對市場心態的提前干預。美聯儲是調節市場心態的高手,經常用出口術和市場的預測去引導市場提前消化某些預期。當然,美元的超然地位是美聯儲這樣做的基礎,中國經濟和人民幣雖然還難與美國經濟和美元相比,但也是國際市場不能忽略的重要因素,這意味著中國央行完全有可能來引導市場心態。
第三,在整體開放資本賬的同時,加大力度打擊跨境套利以及地下錢莊。有媒體報道,中國政府從8月起已經破獲90宗地下錢莊大案,涉及金額約8000億元人民幣,顯示中國在打擊地下錢莊導致的資本流出方面還有很大空間。這些打擊措施是在規范金融市場,在任何金融市場都是師出有名,在政策執行中不用擔心引發其他市場的指責。
第四,緩解人民幣貶值對中國企業債務的沖擊。目前中國企業債務是國民生產總值的160%,其中約25%的債務與美元掛鉤,但美元收入只占中國企業收入的不到10%。這種收入和債務的差異,就是企業在匯率波動時的風險敞口——如果人民幣繼續貶值,25%的企業美元債務將隨之擴大。雖然短期內中國企業債務出現危機的概率比較小,但長遠來看高杠桿的企業債務問題不容忽視。因此推行企業去杠桿政策,減少企業負債率,調整債務結構,是企業應該進行的調整。
第五,進一步發展外匯市場,放寬外匯市場準入。應繼續推進雙向的、風險可控的資本項目開放通道。如加快推進“深港通”和“滬倫通”,這一類資本項目開放是定向的雙向流動,風險可控,進出資金一目了然。還可以擴大境外人民幣的回流機制,可考慮在自貿區搭建一些開放型交易和投資平臺,允許和吸引包括境外人民幣在內的國際資本金在區內投資。此外,還可以開放中國的國債市場,讓國際資本能逐步進入這一市場。政策部門應該意識到,真正帶給市場信心的方式是建立在開放基礎上的市場。
此外,還應該提高人民幣資產價格的吸引力。刺激股票市場信心、營造市場吸引力非常重要。如果中國股市顯示出更高的投資價值,相信會吸引一些追求“避風港”的境外資金,這無疑會改變流動性不足的局面。
當前市場對人民幣的貶值預期已經形成,值得警惕的是大幅貶值預期會放大人民幣貶值的幅度,加重市場恐慌心態。中國相關部門應該提前做好相應的政策準備,來緩解市場的負面預期。
編者注:安邦智庫已授權和訊網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