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其雨,本科畢業(yè),專業(yè)是新聞,此前在《株洲晚報》任記者,去年10月辭職,后在長沙一家地鐵報任記者,并被提為部門副主任,今年7月,他再次辭職,學了3個月廚師,在潮宗街開了家餐館。
長沙客微信號: thechangshaer
我問他:“家人知道你辭職開餐館嗎?”
他側(cè)坐在椅子上,笑著,“我爹恨得牙癢癢,說我的書都白讀了。”
上個月,毛利潤14700元,得去皮,三個人分。收入還不了房貸,他不得不把情況告訴父母。父親愁得一夜沒睡。
我看到了他的彷徨作者 彭玲玲 攝影 邵驍歆
我想見一見這個叫熊其雨的男孩。
微信里,我說:“想和你聊聊。”許久后,他回復,“剛在炸肉丸。”
他羅列出自己的生活:早上6點半起床,買菜、切菜,下午炒菜,晚上9點多搞完衛(wèi)生收場。
但在下午,會有一小段空閑時間。
我像攀援的人抓住了繩子,第二天下午兩點多,直接殺過去。在潮宗街11號,一家叫醬醬鹵的餐館。
潮宗街很窄,像條巷子,街面鋪著大塊的麻石,兩邊是一些個體商鋪。走在街上,會情不自禁想起戴望舒的《雨巷》。
我一家一家店鋪找。他用短信提醒:在靠近“上城金都”大廈這邊。
我抑制不住好奇,拿筆的手,怎么拿起了勺?
1
他正在吃午飯。店面挺窄,店內(nèi)面積50多平米,設(shè)施簡陋。
一起吃飯的還有一男一女,他指著他們,自嘲說:“我們是中國合伙人”。
我在另外的桌旁坐下。熊其雨端來茶,又拿來瓜子和桔子,擺在桌上。他穿一件衛(wèi)衣,微卷的頭發(fā)板刷一般,臉膛寬寬的。
餐館在9月18日開業(yè),但生意一般。
我問他:“家人知道你辭職開餐館嗎?”
他側(cè)坐在椅子上,笑著,“我爹恨得牙癢癢,說我的書都白讀了。”
“為什么從《株洲晚報》辭職?”
“太累了,每天寫稿到很晚,連吃飯的時間都沒。”他說。
“為什么又從長沙那家地鐵報辭職?”
“工作太輕松了,沒意思。所以我這樣的人就是‘太賤’了。”
說完他笑起來,露出整齊的牙。剛吃完飯,他又開始嗑瓜子,眼神閃爍不定,在我頭頂上空輕輕飄。
我看得出他的徬徨。
2
剛辭職,熊其雨不敢告訴父母。
那時,媽媽每天在網(wǎng)上搜索兒子寫的稿件,有一天,她問兒子,怎么不見你寫的稿子了?
熊其雨搪塞,當官了,所以不用親自寫了。
他去了湘潭一家餐館,想在那學廚師。招聘他的人滿臉質(zhì)疑,一個大學生學什么廚師?
他唯唯諾諾,說想多門手藝。
整整3個月,熊其雨在廚房摘菜、打雜。走時,共拿到工資1600塊。
回到長沙后,他謀劃著要開家“牛皮哄哄“的店,邀了朋友及大學同學入伙,耗資10多萬。
“沒想到做出來的店,還是這樣土鱉。”他有些失望。
上個月,毛利潤14700元,得去皮,三個人分。收入還不了房貸,他不得不把情況告訴父母。父親愁得一夜沒睡。
“后悔嗎?”我問。
“當是體驗不同的生活吧,不管成功或失敗,我也不可能把這行做一輩子。”說完,他眉眼低垂,有些茫然,又有些倔強。
3
成為廚師的熊其雨,大部分時間都在廚房。生活變得忙碌,沒時間回家、沒時間看書,甚至連衣服也沒時間洗。
偶爾,他會懷念以前那種自由的生活。手機里有一首張懸唱的《自由》,是他喜歡的歌。
我提出,在他炒菜時拍張照。他猶豫了很久,勉強答應(yīng)。
“不想讓別人看到我滿身油污的樣子,而且,我現(xiàn)在也還沒成功。”他眨著眼,語氣猶疑。左手食指上,有被刀切出的傷口,貼著創(chuàng)可貼。
“成功”就像一塊肉,高高地懸在頭頂。
在他身上,我又看到我的樣子。我們像養(yǎng)在魚缸的魚。總是想改變、想換個活法。
這甚至無關(guān)乎對錯,無關(guān)乎是否合理,就是想去另一個地方呼吸,想看到不一樣的自己。
僅僅是厭倦了。于是像螞蚱一樣跳來跳去,尋找答案。
或許人生本就沒有答案,這終究是場失敗的抗爭。可是怎能甘心束手就擒?得去消耗、折騰,把自己撕裂,再重建。
4
暮色漸深,熊其雨又要開始忙碌。廚房有些窄,他削完萵筍,又去切香干。外面的桌子上擺著一些飯盒。
他把炒完的菜分別放進那些盒子里。然后騎著電動車,穿過城市的大街小巷,把盒飯送到客人手中。
媒體轉(zhuǎn)行的人,大部分人放不下身段,但他覺得自己能放下。他關(guān)心每道菜的做法,以及每種食材的來源。
“做菜就像寫稿子,不瘟不火就沒味道。”開店3個月,熊其雨瘦了整整30斤,因為累,也因為壓力。
但這仍是一份值得經(jīng)歷的生活。
忙里偷閑,他也會寫寫文章,或是詩歌。
他甚至又去買了支錄音筆。因為每天買菜、做飯,出入市井,總會遇到一些老人,跟他聊長沙老街的故事。他想錄下來,整理成文章,希望給長沙客(微信號:thechangshaer)供稿。
“你覺得自己更像記者,還是更像廚師?”我問他。
他答非所問,“我對自己的定位,首先是個男人,然后是‘長沙客’。”說完他笑起來。
自畢業(yè)后,在長株潭三個城市,熊其雨先后搬家達12次之多。
聊到最后,他又進廚房忙碌,洗菜、切菜、炒菜,腳下生風。我和他告別,他送我到門口,站在“醬醬鹵”窄窄的招牌下,對著我微笑。
那一刻,我感受到,生命的本質(zhì)就是不安。作者 |彭玲玲 編輯|耿志方 溫艷麗
照登Publish the original
還記得在辭職報告上寫“我的胸太大,這里裝不下”的美女彭玲玲嗎?這個湘妹子回到了長沙,和我的前同事耿志方一起折騰了一個微信公號,這個號叫長沙客(ID: thechangshaer)。有才氣的孩子們,值得期待。一葉知秋。而一個罩杯里,可以裝下無數(shù)長沙客的時光和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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