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鎢高新當年披露的另一則公告還介紹了“王德亮”的簡短個人信息:1970年出生的王德亮,彼時住址是廣東省順德市北滘鎮(zhèn)碧桂園北十路25號,當時擔任中科信集團董事長。過往工作經(jīng)歷顯示,王德亮在1995年至1998年擔任揭陽德福化工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1998年至2000年擔任廣州昌九實業(yè)有限公司董事長;2000年至2004年擔任廣州中科信集團總裁、董事長。
顯然,該王德亮與驕龍資管最初控股股東同名。也就是說,在由王德亮掌控的驕龍資管大舉建倉廣汽集團之際,又有一名與“王德亮”一起入股過廣州中科信集團的“魏兆琪”同時也在大舉買入廣汽集團股票,這能用簡單的“巧合”二字來解釋么?
再看自然人王云,記者查閱2015年下半年以來名叫“王云”的自然人所持上市公司股份情況發(fā)現(xiàn),其進駐過前十大流通股東榜的公司僅有廣汽集團和中核鈦白兩家,而上述兩家公司都是“驕龍系”重點投資的公司,這不禁令外界將王云與“驕龍系”聯(lián)系在一起。
此后,至2015年第三季度末,自然人魏兆琪減持退出廣汽集團十大股東序列,另一位自然人張本同期則強勢殺入股東榜,期末持股數(shù)為3265.25萬股。和王云的投資目標相一致,這位“張本”近年來也只出現(xiàn)在廣汽集團和中核鈦白兩家上市公司的十大流通股東名單上。且張本與魏兆琪還都是廣西中核華原鈦白有限公司的主要股東,與中核鈦白也有交集(詳見下文)。
不過,和魏兆琪相似,快速入股廣汽集團的張本隨后也在去年第四季度“閃出”了廣汽集團十大股東榜。
在驕龍資管旗下產(chǎn)品大舉建倉廣汽集團的背景下,與其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幾名自然人同期“閃進閃出”意味著什么?對此,有私募人士猜測稱,由于廣汽集團實際可流通股本較少,當一些資管計劃率先建倉時,勢必帶動公司股價上漲,進而令后建倉的資管產(chǎn)品買入成本被動抬高。為避免這一情形,有一種操作模式即是資金方先利用較為隱蔽的其他賬戶同時低位建倉,待后期成立的資管產(chǎn)品準備完畢后,再將持股轉讓給后者,進而鎖定買入成本。
例如,記者注意到,魏兆琪大舉減持的同期,正是去年第三季度完成備案的中信建投浦江之星、驕龍68號大舉買入之時,而且,9月才完成備案的浦江之星的建倉速度明顯非常快。如果這其中果真存在大規(guī)模“內部倒手”,按照《證券法》第七十七條第三款的規(guī)定 “(禁止)在自己實際控制的賬戶之間進行證券交易,影響證券交易價格或者證券交易量”,“驕龍系”已涉嫌違法。
當然,其中有個別自然人也可能并未真實退出,而是以驕龍資管的“暗籌”形式存在。例如,王云去年6月末持有廣汽集團873.10萬股,此后由于廣汽集團十大股東榜門檻提高,其在去年第三季度被動退出了十大股東名單,但實際應并未減持,在廣汽集團2015年年報披露的股東榜中,王云又重新出現(xiàn),且持股規(guī)模增至1025.03萬股。同樣,由于廣汽集團十大股東門檻在今年一季度再次提高,王云在該報告期末也再度消失于股東榜上,但這也不意味著王云進行了減持操作。
而在廣汽集團財報僅能披露前十大股東的條件限制下,市場更為關注的是,“驕龍系”究竟還有多少關聯(lián)賬戶沉在“水面”之下?
需要指出的是,在“驕龍系”逐步建倉、全面控盤廣汽集團的過程中,廣汽集團A股股東戶均持股規(guī)模持續(xù)上升,已從2015年一季度末的戶均13.92萬股(流通A股,下同)激增至2016年一季度末的戶均31.6萬股,股東戶數(shù)則從3.06萬戶減少至1.36萬戶,足見其持股集中之趨勢。
買盤無力 風險隨股價攀升累加
AH股溢價率178.23%,在A股千億市值公司中排在第一,日均成交額僅數(shù)千萬元,區(qū)區(qū)數(shù)千萬股就能砸出跌停……廣汽集團人為的強勁走勢背后,是“驕龍系”的套現(xiàn)難題,以及由此而生的股價崩盤之憂。
根據(jù)前文所述,“驕龍系”對廣汽集團的控盤力度之大遠超外界想象,甚至可以用“激進”、“極端”來形容,但外界更想了解的是,“驕龍系”如此孤注一擲究竟是為了什么?究竟是擁有怎樣的底牌才令其有如此驚人的舉動。
“市場中的確有一些私募、大戶坐莊一些股票,甚至曲線為上市公司提供市值管理服務,但其選擇的基本都是民營企業(yè)(民企控制人有足夠話語權來定奪上市公司事項,而國資類公司籌劃大事往往需要上級層層審批),像驕龍這樣斥巨資控盤廣汽集團等上市國企的,的確少見。”上述私募人士進一步表示,按照市場中資管投資案例,驕龍資產(chǎn)也不排除僅是一個前臺馬甲,并非真正的劣后資金出資方,其僅單純地充當一個投資顧問角色,而真正實施投資的可能是隱藏在幕后的“高人”。
不過,無論是誰真正操盤驕龍資管旗下資管計劃,其未來面臨的最大難題即是套現(xiàn)退出。
記者查閱驕龍資管旗下資管計劃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些資管計劃已經(jīng)到期或行將到期,如驕龍1號的備案日期是2015年5月8日,合同期限則是12個月。當然,也不排除驕龍資管運用一些方法來將到期時點延后,但未來如何退出卻始終是其無法逃避的問題。
記者注意到,在“驕龍系”的高度控盤下,廣汽集團的交投已十分清淡,交易期間并沒有高頻買賣單出現(xiàn)。典型案例是,今年7月8日,高位盤整多時的廣汽集團突然毫無征兆地放量下殺跌停,但公司當天僅成交2300余萬股。當天龍虎榜顯示,銀河證券廣州天河北路營業(yè)部為賣一席位,凈賣出金額1.8億元,該營業(yè)部所在地距離驕龍資管的通信地址僅有幾百米之遙。無論此次跌停是否是“驕龍系”所主導,廣汽集團二級市場買單承接力之薄弱已是顯而易見。
另一方面,從估值參照看,截至8月12日收盤,廣汽集團AH股溢價率達178.23%(A股股價25.97元、H股股價10.88港元),在A+H股上市公司中排名第九,且是排名前十的公司中唯一一家A股市值上千億的。
而由于廣汽集團今年以來大部分時間的日成交額都在數(shù)千萬元,交投冷清的背后也意味著“驕龍系”很難大舉套現(xiàn)離場。因此,外界所擔心的是,未來一旦“驕龍系”旗下賬戶因為資金鏈等原因選擇集體減持套現(xiàn),則將對廣汽集團這一大盤藍籌的股價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
回顧A股歷史,一些上市公司因莊家離場而導致股價“斷崖式”下跌的案例已不少見,在此背景下,“驕龍系”對廣汽集團的全面控盤舉動,足以、也應該引起監(jiān)管部門以及廣汽集團自身的重視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