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尼奧·莫里康內
當“小李子到底拿沒拿獎”已經成為每年奧斯卡的一個爛梗,今年提名名單一出,最令人心頭一緊的反倒是提名“最佳原創配樂”獎的埃尼奧·莫里康內(EnnioMorricone)。這位87歲高齡、碩果累累的電影配樂大師,已是第六次被該獎項提名了,前五次均空手而歸,以至于奧斯卡在2007年給他頒發了一個帶有安慰性質的“終身成就獎”。
北京時間昨日上午,電影《八惡人》終結了這一切,莫里康內憑借該片拿下自己藝術生涯的首座配樂獎“小金人”。這一次,奧斯卡總算不再有眼無珠。
“音樂需要呼吸的空間。對音樂而言,重要的是此刻的空間和長度,基于導演在電影中給音樂留下了多少可呼吸的空間,把音樂分置于各種元素之間,比如噪音、對白等。你應該這樣去看待(電影中的)音樂,但是往往并非如此。音樂是常被批評的對象,但是這并不是音樂的錯。”
——埃尼奧·莫里康內
屢次與奧斯卡失之交臂
興許是大師對好萊塢不屑一顧
曾為《美國往事》《黃金三鏢客》《海上鋼琴師》《天堂電影院》《西西里的美麗傳說》等電影作曲的莫里康內,迄今為止已創作了超過500首電影音樂,可謂著作等身。他玩轉古典、爵士、流行、搖滾、電子、世界音樂等各式風格,不僅是電影配樂領域首屈一指的大師,其影響力也延伸至其他音樂領域。包括JayZ、Muse、MassiveAttack、Metallica、Ramones以及CelineDion,都曾公開宣稱受到他作品的啟發。導演昆汀·塔倫蒂諾更是毫不諱言對莫里康內的崇拜,稱他是自己最愛的作曲家,而不是電影作曲家,沒有之一。
曾有人在分析莫里康內為何屢次與奧斯卡失之交臂時猜測,興許是大師對好萊塢不屑一顧的態度使然:他至今都居住在故鄉意大利羅馬,拒絕學習英語(這次領取奧斯卡時,他也是帶著翻譯上臺),對一套免費提供給他的好萊塢公寓也毫不動心。奧斯卡提名揭曉后,莫里康內1月在接受采訪時說:“如果能獲獎,我自然很開心,但這并不是我主要關心的事。真正讓我緊張的是今晚的音樂會(注:當天正好有他的一場音樂會上演),我想竭盡所能做到最好。這才是目前的首要大事,而非奧斯卡”。話雖如此,大師在奧斯卡的頒獎臺上還是動情落淚了,這一幕使人深受感動。即便在影迷們心中,他早就不需要任何一座獎杯的加持。
《八惡人》不是真正的西部片
“我盡量往交響樂,甚至是美國流行音樂上靠”
在電影一百余年的歷史上,莫里康內這個名字與“西部片”緊密相連。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他與意大利導演賽爾喬·萊昂內共同開創了“意式西部片”(SpaghettiWestern)這種電影類型。當時因為經費有限,沒法有一整個管弦樂團,莫里康內就將槍聲、鞭聲、動物叫聲、蒸汽列車聲、教堂鐘聲、一支小號聲等形形色色的聲音加入配樂中。不過大師并不樂意自己被定位為“西部片的作曲家”,他強調說,在他以往百余部作品里僅有30部是西部片。
“《八惡人》不是真正的西部片,我認為這是一個發生在特定時間的冒險片”,莫里康內說,“我為萊昂內導演所寫的音樂屬于西部片和那個時代,而我在《八惡人》里盡量往交響樂,甚至是美國流行音樂上靠。對我而言,與過去的傳統決裂是很重要的,我想做的是與我以前所做的所有西部片配樂都不一樣的東西”。
與昆汀合作匪夷所思
之前不滿昆汀“拼貼”音樂,之后看中《八惡人》劇本
莫里康內這次與昆汀的合作也是有些匪夷所思的默契。鬼馬如昆汀,在《八惡人》以前的影片向來不用原創音樂,而喜歡玩拼貼、混搭。他從《殺死比爾1》開始的每部片子,都巧妙借用了莫里康內為其他電影所寫的配樂。比如他曾在《殺死比爾1》中鬼使神差地配上了一段莫里康內為1968年經典的意大利西部片《死神騎馬來》所作的音樂,為一場將至的廝殺鋪墊出怪誕的氛圍。
莫里康內對昆汀這種“安放”音樂的方式一度頗有微詞,認為其“缺乏連貫性”,還表明拒絕與之合作。而后大師又解釋稱,他只是覺得電影里那些暴力血腥不是他的菜。
轉機發生在去年《八惡人》后期制作期間,昆汀先是把劇本寄給莫里康內,之后又在羅馬參加電影頒獎時拜訪了大師,沒想到大師和夫人竟對劇本一見傾心,二人交談了半小時一拍即合。
關于這次合作的細節,大師稱:“完美……因為他沒有給我任何提示和參考,他只說‘寫10分鐘關于雪的音樂’。在我寫下音樂之前,昆汀完全不知道我寫了什么。我在布拉格錄音的時候,他來聽了很高興。所以這次合作是建立在信任以及給我巨大的自由之上的”。
雖然最后不想占便宜的莫里康內,并沒有只寫10分鐘的音樂,他寫了半小時的音樂給昆汀。這次愉快的合作之后,莫里康內甚至也為昆汀電影中的“暴力”辯解了起來:“在這部電影中,暴力夸張到你不可能真的把它當回事,很容易忍受。而在其他一些電影里,暴力可能很小,但卻更加真實”。
花絮
35歲時,莫里康內曾對妻子說,等到他40歲就不再寫電影配樂,而要轉向純音樂的創作了。畢竟正如他吐槽的那樣,寫電影配樂“經常被導演用不到10%”。不過看樣子這位自稱“精力充沛”的87歲配樂大師還將在這個職業繼續下去。目前,除了寫電影配樂,莫里康內還指揮他的配樂作品音樂會。在世界范圍內,他擁有不計其數的粉絲,而每當他們在街上認出他來,不是叫他的名字,而是輕輕哼出他所寫的音樂,這總會讓大師感到開心得不行。
編譯:新京報記者陳然
(責編:小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