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鞏俐首現真身
【今日薦片·《三打白骨精》】
電影《三打白骨精》淡化了唐僧收服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的過程,幾場戲就一筆帶過,主要筆墨用于刻畫孫悟空和唐僧之間的關系。精良的制作、酷炫且質感真實的特效,給觀眾奉獻了一場視聽盛宴,應當說整體已經能與好萊塢大片相提并論。
“三打白骨精”這個婦孺皆知的《西游記》故事名稱其實是經過大眾文化再演繹的結果,原著里的回目是“尸魔三戲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第二十七回),而且原著也沒有直接使用“白骨精”的名字,而是將其描述為“一堆粉骷髏”——用孫悟空的話講,“是個潛靈作怪的僵尸”,脊梁上還刻著一行字:“白骨夫人”。
原著里這“白骨夫人”幻化了三次,剛好湊成一家人,而孫悟空也將其打死了三次,于是“三打白骨精”也就成了對這個故事最經典的通俗總結,特別是86版《西游記》電視劇直接用了“三打白骨精”作為該集名稱(第10集),“三打白骨精”也就取代“尸魔三戲”成了主流“大名”。
電影的全名是《西游記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這幾乎是一個萬全的命名方式,要把這個超級IP推向大年初一的千家萬戶,用這個冗長但準確的名字自然最保險。不過從原著到電影,劇本已經做了大刀闊斧的改編,在原著包括86版電視劇里,“三打白骨精”的故事矛盾主要發生在唐僧(經由豬八戒攛掇)和孫悟空中間,白骨精就是充當反派醬油的角色,激化取經四人組師徒的矛盾而已——而到了電影里,白骨精的角色空前豐富起來,原有的兩組人物對立關系演變成了唐僧-孫悟空-白骨精的三角矛盾。
白骨精幾乎帶有了當代女權主義的反抗色彩,在電影中,她被描述為一個生前有著悲慘命運的苦命女人,年方十六就凄慘地死于村民之手;成妖之后又被世人污蔑、構陷:私掠小孩飲童子血治病的邪惡國王將之嫁禍于白骨精——這里的國王倒是承擔起了原著里白骨精的反派醬油角色,其原型應是原著里吃小孩心肝的“比丘國王”(第七十八、七十九回)。
做人做妖都被人陷害,白骨精看盡了世人的愚昧和虛偽,對人類社會有著極強的怨念,而在電影中,白骨精意圖吃唐僧肉的目的也沒有強調“長生不老”,而是為了“永世為妖”(似乎是同一個效果)——這又進一步印證了白骨精對人世間的拒斥:與其說是怕遭“輪回之苦”,倒不如說是飽嘗世間冷暖徹底厭棄了這個冷酷的人類社會。當然,由于白骨精的女性身份(她身邊的女妖也是原著里沒有的)和古代不爭的男權背景,被解讀出女權主義意味也符合邏輯。
電影淡化了唐僧收服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的過程,幾場戲就一筆帶過,主要筆墨用于刻畫孫悟空和唐僧之間的關系。跟原著一樣,唐僧一開始靠著緊箍咒來轄制孫悟空的頑劣,而戰天斗地的孫悟空自然也不太服管,加上唐僧的肉眼凡胎與孫悟空火眼金睛之間的矛盾,在白骨精的激化下,孫悟空終被唐僧趕走——原著中豬八戒不停進讒言,電影里幾乎完全刪除;而白骨精變化的形象和場景也相較原著做了極大的細節豐富。
由于白骨精形象的立體,她跟孫悟空的互動也多了起來,甚至有了“推心置腹”的交談——孫悟空跟白骨精同樣有著“妖”的身份(原著里孫悟空為了向唐僧證明自己打死的白骨精是妖,甚至講述了自己做妖時吃人肉的經歷),而當白骨精指著集市上被人耍弄、虐待的猴子時,分明是想證明孫悟空跟自己一樣都是被人類社會蹂躪、欺侮的可憐之妖。
孫悟空終究沒上白骨精的套,善的力量(佛法)通過唐僧無比強大地傳達了出來,唐僧盡管肉眼凡胎,迂腐可笑,但他的善良和“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大勇徹底降服了孫悟空(觀世音的點化也很重要),到了孫悟空這最后一打,用“弒師”的極端方式完成了終極的拜師儀式,也堪稱本片改編的神來之筆。
《三打白骨精》用精良的制作、酷炫且質感真實的特效給觀眾奉獻了一場視聽盛宴,應當說整體已經能與好萊塢大片相提并論,固然視覺風格頗具動漫、游戲的風格,但在互聯網+的語境下,也是與時俱進的產物。
在角色呈現上,香港導演的導筒下還是飽蘸著無厘頭式的“大話西游”風格,這也難怪,一來六小齡童開創的戲曲式表演方法難度極大,沒有童子功打底,恐怕很難實現;二來畢竟是春節檔電影,喜劇色彩不能少,“至尊寶”式的孫悟空和迂腐搞笑的唐僧等人也是觀眾的需要。
唐僧被孫悟空當頭一棒,卻因菩薩出手而封印成不壞金身,數日之后竟有還魂之勢。片尾,當孫悟空背上唐僧金身一路西去之時,重新編曲的老版《西游記》插曲響起,一時竟有熱血沸騰之感。
只是不知道投胎的白骨精,這一世會不會幸福。
□圖賓根木匠(影評人)
(責編: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