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有乘客上車，司機就會展示924的車牌
正規970路司售人員需統一著裝
近日，北京青年報記者在順義東大橋環島附近發現一些“奇怪”的公交車，從通州北苑開往密云汽車站。該車和公交集團八方達公司的郊區公交車外觀相似，乘客上車后不僅可以刷公交卡，還可以就近下車。這些公交車一輛車上掛了3個牌子，不僅有89路的車牌，同時還掛924路和970路的標志，這種山寨公交到底開向何方？隸屬于哪條線路？收費是否合規？北青報記者展開調查。
現場
一輛公交掛3個車牌
“區間車，只到（通州）北苑，上車刷一下卡。”一輛“924路”的司機喊著。11月17日下午，北青報記者在順義區東大橋環島公交車站坐上了這輛“924路”公交車。北青報記者乘坐的這輛公交車車身呈藍色，懸掛黃色的京A號牌。遠遠看去，車身除了有點破舊外跟公交集團的郊區線路車輛相似。但奇怪的是，車的前擋風玻璃上掛著兩個車牌，其中一個寫著“89路 從通州開往密云，途經北小營、木林”。同時，另外一個白色的車牌，用紅色的大字寫著“924”，而就在這個車牌背后還用相同的字體寫著“970”。另外，北青報記者看到這輛“924路”公交只在車前方掛了一個寫有“924”的牌子，車身頂部和側面都沒有“924”的電子顯示。
刷卡上車后，北青報記者發現這輛車上并沒有售票員，開車的司機也沒有穿公交制服。和大部分公交車不同，這輛車只有一個車門，而且車前門附近沒有投幣箱，只有刷卡器。北青報記者看到，整個車廂內稍顯破舊，其中一個座椅沒了椅背。同時，車內沒有顯示公交線路的指示牌，車前方也沒有自動報站的電子顯示屏。每次快到站時，都是由司機口頭通知，提醒乘客下車。經過2站后，車內的30多個座椅都已坐滿，過道里還站著兩三個人。這輛車抵達倉上小區站后，北青報記者和另外四五名乘客一起下車，同時又有七八位乘客擠上了車。
昨日上午11點，北青報記者再次在東大橋環島公交車站坐上這輛車。不過，與前一天不同的是，這輛車并沒有掛出“924”的牌子，車牌變成了“通州－密云”，雙向箭頭上方用小字寫著“89路”，下方寫著“北小營—木林”。 在順義東大橋環島站等車時，一位當地市民向北青報記者證實，她確實看到過這種小型的924路和970路，“在俸伯地鐵站那兒看到過這種車，但一天沒幾趟。”
體驗
山寨公交也可刷卡
昨日，從東大橋環島站到通州北苑的途中，北青報記者看到這輛89路在倉上小區、平各莊、李橋等924路的站點均有停車，每站大概能上來兩到三名乘客，車內幾乎都是滿座。如果是晚高峰時期，車內的過道里也都擠滿了人。
此外，北青報記者乘坐郊89路從順義東大橋環島站到通州北苑，刷卡一共花費5元，收費和正規的公交沒有太大差別。同時，司機也向北青報記者提供了客運公司的車票，上面寫著“北京恒基客運有限公司”。
不過，與正規公交車不同的是，乘客下車的地方并不一定都在公交站點。北青報記者看到，有三四次乘客告訴司機下車的地點后，司機很快便放乘客下車了，而附近并沒有公交站點。“我們這車就是沒有站牌，有站牌就好了，但立個站牌太貴了，審批下來大概得10萬。”該車司機解釋說。
調查
山寨公交并非924、970路
這輛車到底是哪路公交？北青報記者所乘的“山寨”公交車司機告訴記者，他們其實是郊89路，從密云汽車站到通州北苑雙向發車，最早上午7點20分出發，末班車時間是下午5點15分，一天16個班次，大約四十多分鐘才有一趟。司機解釋說，他們的路線和924、970路基本一樣，“就是到土城后有點不一樣，并且我們比924路遠，924路只開到俸伯，我們要開到密云。”至于為什么要出示一個寫有924和970的牌子，他并不愿意多說。
另外，北青報記者又乘坐了一趟八方達客運公司的正規924路，該車的售票員告訴記者：“即使是924路的區間車，也一定會有售票員，不會只有司機，這是公司規定。”她表示，這種沒有售票員的“924路”應該是“小公共”，但具體歸哪個公司管理她也不清楚。
隨后，這位司機向北青報記者證實，這輛車其實和924、970路公交并沒有什么關系，是從密云到通州的長途車89路，“我們屬于兩個不同的公司，但都能到通州北苑”。
北青報記者了解到，郊89路從通州北苑至密云汽車站雙向發車，每隔40分鐘發一班車。從通州北苑發出的上午共4班車，從7點20分發車，9點20分截止。下午4班車從12點40分發車，下午2點40分截止。從密云汽車站發出的車上午10點發車，12點截止。下午4班，3點20分發車，5點20分截止。
而正規的924路和970路都隸屬于公交集團八方達客運公司。924路由通州土橋村發往順義南彩汽車站，單程46公里，單程運營時間100分鐘，單程44站。970路從密云汽車站至順義俸伯雙向發車，單程43.8公里，高峰運營間隔6—8分鐘，低峰運營間隔15分鐘。
北青報記者調查發現，這種郊89路幾乎是924路和970路兩個線路路程之和。北青報記者在暗訪過程中發現，當郊89路和924路線路一致時，司機就在前擋風玻璃處掛出924的車牌，并且向每個上車的乘客展示。當行至地鐵俸伯站時，郊89路又和970線路重合，司機就把牌子換成了970。這樣做可以借用正規924路和970路的線路信息招攬乘客。
市民
山寨公交市民不放心
北青報記者在實地采訪中發現，部分市民并沒有意識到這種“掛牌的924路”不是真正的924路。11月17日，和北青報記者一起在倉上小區站下車的一位乘客表示，“這就是924路的區間車，肯定是正規的。”
此外，車上的一位乘客李女士告訴北青報記者，她經常坐這輛長途車，從密云坐到通州北苑全程大概15元。“我坐這車有一年多了，以前這車叫郊89路，和924路的路線基本一樣，他們掛這種牌子就是為了多拉點人。”李女士說，“這種車有公司的也有個人的，但應該都是正規的。”
另一位從密云坐到通州的乘客劉先生表示，“坐這種車挺方便的，不用倒車，所以經常坐。”他也認為，司機掛這種牌子是為了拉乘客，“這種車挺少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掛個牌子”。
不過，有一些市民表示，不敢坐這種“山寨”924路。在順義東大橋環島站等車的張女士告訴北青報記者，“924路有兩種，一種挺小挺亂的，我沒坐過，不敢坐，我都是選那種綠皮的大點兒的坐。”
和張女士一起等車的朋友說，她有一次就不小心看錯了，“有一次我上錯車了，上了一輛‘924路’，我剛上車便覺得不太對，趕緊下來了。”
說法
公交集團：山寨公交并非八方達公司車輛
北青報記者從公交集團了解到，上述山寨公交并非公交集團八方達公司車輛。正規的公交集團車輛都會在車輛上寫上北京公交集團或八方達公司相關字樣，每輛車都會有自編號。按照分公司的排序，不同的車輛都會有相應的編號，比如八方達公司是0開頭，帶有一串數字。此外，司售人員都會穿著藍色的衣服，上面印有員工編號。
據公交集團八方達公司工作人員介紹，八方達公司車輛都是綠色和白色相間。924路和970路都是有人售票線路，既有司機也有售票員，如果車輛沒有售票員售票就可以判斷不是這兩條線路。此外，八方達公司的車輛車廂內會有全套的標志標識信息，包括“前門上下、后門下車”等信息提示和階梯票價表在每個車廂內部都可以看到。
此外，北青報記者了解到，公交集團的任何一條線路都需要去市運輸管理部門報批，公交車都會對應一個路號。別的車輛掛了924路或者970路的路號，出了相關安全事故，也會帶來甄別的麻煩。
恒基客運公司：個別司機的行為 會立即查處
北青報記者了解到，目前運營郊89路的有通州恒基公司和密云一家客運公司。但從司售人員提供的車票顯示，車輛由恒基公司負責運營。
昨天，北青報記者致電恒基客運公司。該公司負責投訴監控工作的工作人員黃先生告訴北青報記者，記者反映的“山寨”公交確實是恒基公司的車，但應該是個別司機的個別行為。司機的這種行為，主要是為了方便乘客識別司機所走的路線。因為郊89路的站牌存在丟失和破損的情況，一些不熟悉的乘客不了解線路的走向和設站，司機才會用這種方式告知乘客。“但這種行為肯定是不可以的，公司會派人去查。”
黃先生無奈地說，因為車牌是鐵皮制作的，經常會存在丟失的現象。目前在通州通順路沿線郊89路的大部分站牌都存在，但確實在一些地區站牌經常丟失。
此外，黃先生表示，恒基公司是在通州注冊的正規客運公司，郊89路也是正規運行線路，車輛收費價格與北京市區公交價格一致。車輛可刷市政公交一卡通，刷卡也可以打折。
通州交通局：使用其他車輛路號是違規行為
昨天，通州交通局客運管理科負責人介紹，公交公司的任何一條線路都需要報批，要求路號、線路要按照批準的路線行駛，不能擅自更改，使用其他公交路號的行為是嚴重違規的，肯定會立即嚴肅處理。“我們第一次聽說這種行為，使用其他車輛的路號是絕對不可以的。盡管司機可能是為了方便乘客，但這種攬客的方式肯定是不行的。如果這種情形比較嚴重，甚至會撤銷這條線路。”
這名負責人隨后致電恒基公司相關負責人了解到，郊89路確實存在掛924路和970路車牌的行為。此前公司負責投訴的部門接到匿名投訴電話，已經于昨天下午通過監控錄像查到司機，并于昨天下午兩點半將寫有924和970的路號牌子銷毀。此外，負責人承諾會對司機和所在車隊的隊長進行嚴肅處理，并讓他們學習公司的相關規定。恒基公司也將于今天緊急召開會議通報相關情況。
上述負責人介紹，通州交通局非常重視公交客運情況，絕對不允許上述“掛羊頭、賣狗肉”的現象發生。通州交通局將在通州北苑等站點嚴查各類違規行為，除了對郊89路嚴查，也會查類似的車輛如郊86路、郊90路、郊87路等線路是否有類似的情況。不僅如此，公司也會查公交機動車輛，比如臨時運營的線路不可以用000代表，暫時運營哪條線路就需要用電子牌打出哪條線路的路號。
此外，這名負責人介紹，恒基公司歸屬通州管理，但因為車輛運營線路跨通州、密云和順義三個區，在其他區如果存在違規行為也比較難以處理，執法也存在難題。以郊89路為例，不僅通州恒基公司運營該線路，密云也有公司運營同樣線路，而通州交通局如果管理密云的公司就比較困難了。
本版文/本報記者 周丹 劉珜
攝影/本報記者 周丹 線索提供/李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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