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張欣培 上海報道
日前公布的經濟數據顯示,三季度我國實現了6.9%的經濟增速。在經濟下行壓力之下,這一增長速度已超出預期。而在“十三五”規劃中,保持經濟增長也被定為首要目標。
不過從目前普遍的預測來看,各大機構對GDP增速的空間仍存在分歧。此外,隨著11月4日IMF執行董事會的召開,人民幣能否加入SDR也成為機構熱議的話題。
10月28日,摩根大通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朱海斌針對中國當前的經濟形勢、“十三五”的經濟增長目標,以及人民幣是否會納入SDR等市場熱點問題接受了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的采訪。
人民幣納入SDR可能性極大
記者:三季度6.9%的GDP增速,被認為好于市場預期。你如何看待四季度的經濟情況?2016年經濟增速預計會在什么水平?
朱海斌:四季度我認為短期會有一些反轉,四季度可能在投資方面尤其是固定資產投資方面可能會出現好轉。從最近一些調整來看,財政政策短期明顯有一個寬松趨勢,相信在未來幾個月,從11和12月開始固定資產投資的數據可能會出現一些比較明顯的好轉。
不過從未來中期一兩年的判斷,我們相對沒有那么樂觀。
2016年我們對整體宏觀預測是6.6%,今年是6.9%,明年預計低一些。理由首先是,我們認為目前去產能的過程還在持續,沒有到產能出清的階段。第二與房地產有關。我們預計明年房地產投資會負增長,今年是2%-3%的增長,明年我們預計是-2%,下行趨勢會持續,但下行速度會放緩。第三從政策上看,最近兩三個月政策調整非常積極,但是否能夠持續,我認為未必,這也是我們謹慎的原因。
記者:經濟下行壓力之下,今年已多次降準降息,年底還有雙降可能嗎?
朱海斌:我個人認為,降準空間較大,到明年底應該會有四五次,而降息非常有限。10月份的這次降息很有可能會是這一輪降息周期的終點,未來央行在降準或者定向的貨幣支持上可能力度會更大,在利率政策上相對會更謹慎。
首先,現在基準利率水平實際已處于歷史最低,另外,在金融改革尤其利率市場化過程當中,傳導機制出現了明顯變化,降息對防范金融風險有更明顯作用。對于實體經濟增速,短期貨幣政策放松并沒有太直接的影響。
記者:11月IMF會議將決定是否將人民幣納入SDR,你認為可能性大嗎?加入SDR對人民幣匯率有何影響?
朱海斌:最近幾個月,中國政府做了非常多的工作,央行過去幾個月在資本項目開放里面也是動作連連。因此我們判斷IMF會在11月4號對人民幣加入SDR做出比較正面的建議。董事會估計不會有太多爭論,明年10月1號就可以執行。
加入SDR后,人民幣有何變動?海外投資者有一種誤解,人民幣從8·11匯改之后,8月14日開始重新維持兌美元比較穩定。
很多海外投資者認為這是人民銀行為了加入SDR進行的沖刺,一旦加入SDR以后人民幣馬上貶值。但我們預計人民幣在未來3-6個月會維持在6.35-6.4的范圍。
新經濟增長點或來自四大領域
記者:“十三五”規劃在公布的任務目標中,保持經濟增長是首要目標,你認為“十三五”的經濟增長目標會定在哪里?
朱海斌:我理解最有可能的兩個數,6.5%和7%。7%的邏輯是穩信心,尤其在當前經濟運行情況不是很理想的情況下,有提振信心因素的原因在里面。6.5%,是實現GDP翻一番(2010-2010)的相對應速度,一方面,可以為短期的調結構提供更多空間,另一方面, 是可以保證實現政治承諾的一個數據。
如果要我個人做建議的話,我覺得最理想的情況是不要談數字目標,這樣對于年度工作來說會提供更大的靈活性。
記者:目前經濟下行壓力很大,未來五年規劃中國經濟如果要實現中高速可持續增長,新的經濟增長點會來自哪里?
朱海斌:土地改革,市場化,進一步開放,產業升級和技術創新,在這四個領域,我認為如果有突破,將可能會對經濟中長期增長帶來明顯紅利。
在市場化改革里,有些發展還相對滯后,集中體現在兩方面,一是金融市場上剛性兌付情況依然明顯。另一個是在市場的準入開放和公平競爭上,在最近的改革里并沒有很好的貫徹。最后一點要想長期經濟增長必須要堅持開放。雖然目前國際大環境有更大的挑戰,但是不能因為全球環境的改變就放棄這個目標,必須堅持對外開放的思路。
作者:張欣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