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全球最大青少年賽事聯盟的巨石達陣,在發展之路上并不順暢。
近日,國內知名的美式橄欖球培訓機構巨石達陣被傳出停業的消息。有學員家長向《中國經營報》記者反映,巨石達陣在北京的室外校區因為冬歇,去年11月就幾乎已經處于停課狀態,室內校區停課時間為1月19日。在8月8日至9月6日期間進行了恢復性訓練,不劃課時,之后再次停課至今,目前尚無具體退款措施。據學員家長不完全統計,目前家長維權人數已超2000人,涉及退費金額或未履約金額超過2700萬元。
對此,巨石達陣創始人董宇告訴記者,巨石達陣確實資金緊張,但尚在經營。巨石達陣原8月到賬的融資和貸款延誤,導致現金流出現枯竭。目前巨石達陣正在加快融資以及解決學員復課問題,并非如外界所說的“跑路”。
同時,巨石達陣的“千萬學費“以及讓部分家長和教練成為投資人的經營模式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
復課、退費兩難
2020年上半年,線下教培機構停課甚至歇業屢見不鮮,美式橄欖球培訓機構巨石達陣也不例外。根據巨石達陣北京學員家長的說法,巨石達陣北京直營校區從去年11月份室外校區停課,1月19日室內校區停課之后,僅在8月8日至9月6日期間的周末進行了不劃課時的恢復性訓練,之后再次停課至今。
巨石達陣8月6日的復課通知顯示,8月8日起在朝陽公園校區開設體能恢復訓練課,其他校區的課程擬于9月上旬恢復。但直到9月7日,家長們卻在微信群里收到了“北京直營校區不再繼續運營”的消息。
董宇告訴記者,受疫情影響,巨石達陣原本8月到賬的融資和貸款延誤,導致現金流出現枯竭。所以從2月份開始,巨石達陣無法如期支付教練薪資,致使部分教練出走,并聯合家長制造巨石“跑路”的輿論。輿情傳出之后,公安機關介入,并啟動了維穩程序,所有校區均派駐了警察,學校才被迫停業。
而記者通過采訪發現,巨石達陣上海直營校區也出現同樣的情況。某上海家長告訴記者,4月,家長開始在群里詢問復課事宜,到5月中旬巨石達陣開始收集家長復課碼。但到了5月31日,巨石達陣上海負責人Betty以復課人數不足30%為由通知6月不復課。6月2日家長前往巨石達陣辦公室楊浦漁人碼頭A座2樓發現并無工作人員在場。其物業回憶稱,大概在2~3月,巨石達陣便與物業結束合同(原本6月才到期),并表示資金鏈斷裂。原計劃9月5日的夏令營也沒有如期啟動。
對此,董宇解釋稱,上海校區的場地都是整租,2020年4月到期。因為疫情不能正常復課,再加上現金流不足,所以就沒有再續約。
而遲遲未能復課的巨石達陣與家長之間開始出現矛盾。家長張女士告訴記者,截至目前,巨石達陣除了一紙聲明之外,關于復課和退費等問題,遲遲未能給出具體解決方案。
董宇也向記者承認,實際上從2月份開始,巨石達陣已經無法如期支付教練薪資,如今要給學員退費,公司更是無力承擔。
當記者問到是否有解決方案時,董宇表示:“目前巨石達陣主要在兩個方面進行突破。一方面是加緊與投資公司洽談,盡可能解決資金問題。此外,巨石達陣也在積極對接包括大柚體育、萬國體育、優肯籃球、動因體育、花香盛世等知名機構,希望在巨石達陣停課期間能為會員繼續提供服務。但事發突然目前還沒有完全整理好方案?!?/p>
家長表示,目前除了巨石達陣教練組團發出了接受學員的通知,尚未接到其他機構的培訓通知。同時教練團提供的服務需要學員重新付費。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巨石達陣無法復課期間,教練開始“另立門戶“。據董宇透露,日前出現的哈豆美式橄欖球學院便是巨石達陣員工發動“政變”產生的機構。
有家長指出,董宇深陷輿情之際,哈豆美式橄欖球學院的相關人員在朋友圈發布開業信息,董宇還在點贊,家長懷疑二者必有關聯,甚至董宇有“換殼”之嫌。
但董宇表示,哈豆體育的股東具體是誰自己并不知曉,只知道是巨石達陣員工創立。而與哈豆母公司的大柚體育僅為合作的同行。
起底“千萬學費”
外界和家長關注該事件的另一焦點,則是巨石達陣“千萬學費“的去向問題。
記者了解到,2019年底,巨石達陣的促銷活動折扣力度非常大?!拔壹液⒆拥膶W費是打了八折?!北本┠臣议L說。
有學員家長向記者透露,在他與巨石達陣工作人員交流中得知,2019年底巨石達陣促銷活動期間,累計學費收入近1000萬元。2020年8~9月朝陽公園恢復性訓練期間,5周共計10天的課,巨石達陣就新招40多位學員,增收17萬元學費。如今巨石達陣卻以資金吃緊為由遲遲不肯解決退費問題,實在難以理解。
另一位家長給巨石達陣算了一筆賬:巨石達陣在收入千萬元學費之后,并未有所支出。因為1月份便沒有給員工工資,同時場地陸續退租。據家長們不完全統計,方莊校區1月份退租,朝陽公園校區2月份到期就未續租,宏昌竣6月前就被清場。而上海校區也是在4月便到期不續了。
根據奧森場地負責人的說法,早在去年11月份就與巨石達陣解除了合同?!熬奘_陣實際上與我們合作幾年了,但去年11月就沒合作了,因為冬季室外就停課了。正常情況應該是3月開課,后來因為疫情開課推遲。但在六七月份的時候,別的機構陸續開課,只有巨石達陣遲遲未開課,也未交錢,所以就取消了與他們的合作?!痹撠撠熑烁嬖V記者。
對于千萬元學費的去向,外界各有猜測,其中最受熱議的版本則是“董宇買車了”。有家長懷疑,董宇名下擁有多輛車,在哈爾濱更是購置了一輛勞斯萊斯。
“我買車又沒用公司的錢?!倍钊绱嘶貜陀浾?。對于千萬元學費的去向,董宇向記者解釋道:“我們公司的發展模式是通過擴張從而快速占領市場。事實上,外界所說的千萬元學費都用于杭州校區的建設上,此前巨石達陣在杭州沒有直營校區,都是加盟商?!?/p>
董宇還表示,在硬件設施的建設上,巨石達陣也花費了巨大的資金。比如為了打造會員的運動氛圍,公司把足球場都改造為專業球場,包括一些大型的室內場館場地都是巨石達陣自建的,這都需要大量的資金。往年基本是一年一輪的融資節奏,但今年融資款項延誤了,才導致如今的局面出現。
但這一說法遭到北京某家長的質疑,該家長表示,目前朝陽公園僅1塊藍草皮,奧森南、常營公園和宏昌竣校區各有2塊藍草皮,四德公園和海淀公園均為綠草皮。奧森北則沒有藍草皮。而方莊校區是租的方莊體育館公用場地,目前并未發現新的建設投入。
“巨石達陣模式”
在涉及多名家長超千萬元學費無法銷課,資金周轉遇困之下,巨石達陣的發展模式開始受到關注。
據了解,橄欖球教學在國內屬于小眾市場,成立于2012年的巨石達陣是國內最早的青少年美式橄欖球培訓機構之一,采取直營和加盟兩種方式,發展較為迅速。根據此前巨石達陣提供的數據,目前公司校區覆蓋全國18個省以及直轄市。
2017年,巨石達陣曾獲得兩輪超千萬級融資。天眼查顯示,巨石達陣法定代表人為董宇,同時也是其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為35.69%,華誼兄弟為其第三大股東,持股比例為15%。
在談到想要把巨石達陣做到什么樣子時,董宇說:“我的目標是全球最大青少年賽事聯盟,培訓只是基礎?!?/p>
為了能有足夠的資金支撐擴張發展,實際上,除了投資機構的資金注入外,部分家長和教練也成為了巨石達陣的資方。據記者了解,巨石達陣于2018年推出創始會員和員工激勵投資制度。購買創始會員的家長需要一次性繳費5萬元,管5年課時,并承諾分紅按該校區3年學費凈收入的0.1%計算,每人固定分得1%。
但根據家長的說法,自2018年購買創始會員后,截至目前共收到兩次分紅,一次是2019年6月28日,金額為542.87元,一次是2019年11月22日,金額為343.82元,并未按季度發放。
此外,內部管理混亂也被學員家長所詬病。包括查課系統混亂、學費標準不一、學費不是打到同一賬戶、外教不穩定等。
“我們同在一個班級上課,但是學費卻不一樣,而且課時系統非常混亂。部分會員在小程序上看不見任何會員卡具體信息,也無法查詢課時數。上課也是直接去,不需要預約。而8~9月的新續費會員查課的小程序跟老會員完全不一樣。相當于一個公司兩個小程序。”北京某學員告訴記者。而在上海一位家長所提供的截圖顯示,即使同一班級上課,但學費都是打往不同賬戶。
對此,董宇向記者表示:“學員報名的渠道不同,面對的銷售不同,再結合學員的課程時長,存在優惠不同導致收費不一樣的情況。同時,由于學員報名的渠道不同,導致學費并不是打到統一的賬戶?!?/p>
如今面臨外界的質疑,董宇表示只想盡快找到投資,恢復正常運營。但這需要多久,目前誰也無法給出確切的期限。